洁洁白醋

行乐须及春

【大薛】梦醒了。

《梦醒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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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分灵感来自小说《第十一站》。

只有人物是真的。不妥删。

:重发。x3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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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色的余晖浮在浅浅的海岸,反射出波光粼粼的浪花的搁浅,几艘转载货物的大船靠了岸,工人们开始忙碌起来,装载,搭卸,井然有序。

那是接近黄昏的一个新开发的岛屿。薛之谦在这里出差。他望向窗外时看见这样的光景,黑眼珠染上一些隐约的光。

早些时候他感觉自己有点感冒,头脑晕乎乎涨涨的难受,于是就麻烦助理去买药,自己留在房里休息一会。




隔着玻璃落地窗,遥远的天际模模糊糊的,被夏天的风融化,几只白色的海鸟扑棱几下翅膀,向海面和沙滩坠去,歪歪扭扭的,晕乎乎的样子就像薛自己。

他没有往后想象生活。只觉得大约这就是平淡。他嘴角弯起来听见那边的手机响起爱人回复信息的提示音。


本应该心里安心,又很奇怪的,在这一刻感到一丝恍惚的不安。

薛之谦蹬着鞋子在床上翻了一圈,脸颊触碰到冰凉的被单,感觉缓解了燥热而好受一些。他发了条语音说:“张伟,我想你。”过一会儿又加一句,骗你的。他知道无论说不说,反正张伟也能明白。

他想笑,却一瞬间止不住的欲咳嗽的冲动令薛忽然十分难受,他蜷起的手指抵在张开的大口呼吸的嘴前。强烈的不适感又一次涌上胸口。

普通的感冒显然有些过分。但他一向不太注意,总是生病,于是摇摇脑袋不在意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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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记得吗张伟,上回我说想去札幌…你说你没空……是好可惜,那时候我们都很忙。”

他向窗外看,那片金色的沙滩和晶莹的浪花像是偶然间的交触,却溅起了模糊又发光的水花,他想起听说过的札幌,那个夜里通明的美丽城市,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的画面。

电视机在一片沉寂里闪闪烁烁的,张伟的呼吸一片一片,轻轻地顺着漫长的电波流淌而至。


张伟说没关系,还有好多机会。


他也这样觉得,却还是总觉得也有许许多多莫名的不安。这些都不好解释。



札幌很美。和喜欢的那个人一起去吧。



“那…我结束这次工作,我们就去札幌吧?”他对那边说,手机因为长时间通话而发烫了起来,像一团火在手心里燃烧。


“好哇,正好我这边这个通告结束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事儿啦。”张伟那边有点吵,但他极力放大音量去回应薛之谦,听到薛之谦偶尔的咳嗽他皱起眉头来,难得唠唠叨叨,“就甭讲别的了吧啊,您现在就应该把那破感冒给我治了,这才走多久就感冒了?这这这回助理是谁,回来我得教育一下不是?”


“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啦…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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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小时后,酒店的前台的电话已经无人接听。薛之谦绝望地靠在床头。

这间房间里所有的空气都令他感到浑浊惶恐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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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有突发的事情。这也许是世界定下的规律,像哲学里固定无法改变的恪守不渝。



再次接到薛之谦电话的时候张伟已经到了北京机场。一路上加速狂奔。但路上太多人了太多车了。他焦躁到要爆炸的心情,分秒无法平息。



他的手有些颤抖,就像他此刻的心跳一样。屏幕上的联系人“薛♡”的字样在跳动。

张伟脚下没有停,但不知道往哪走,他无助地胡乱的走。手里迅速按下接通,远方的电流的声音刺痛了耳膜,信号并不是那么好,但他迫切的需要说话,哪怕开口的时候嗓子已经哑了,他急迫的吐字不清:“薛,薛……”他一定是害怕极了。


对方打断了他,声音温软,但却极度病态,像是被风轻易就能打散,薛张口,又像是想要呼吸,用力又无力的贴着话筒,灼热的温度连接着耳膜:“张伟…你在哪呢……”

“薛…薛、我我到机场了、但他们拒绝开放航班……!”张伟快速地应,带了哭腔的。心揪在一起,“我我得去找你……”








他站在登机口,看着拥挤的人潮,哭得颤抖。


最后一班飞机已经起飞了。





那班通往札幌的飞机可能也再也不会起飞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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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毒扩散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。政府不得不将可能接触感染的地区对外的交通关闭,或是已经感染区与外界隔离。

这次灾难似乎来的过于突然。当日出现的第一例病患反应为表面重度感冒,发热,浑身无力,仅仅在二十四个小时以内就丧失了生命体征,并且将病毒成功引入他所在那所医院。

感染速度快的惊人。来不及检查接触过他的人,灰白色的死亡,开始在整座城市蔓延。





张伟那时正无意看电视的时候,薛之谦发了条语音过来,说自己感冒严重了。现在没在工作,只能休息。



新闻播报紧张万分。他正应着赶对方去休息就吓了一跳。






薛之谦在昨天下午离开。那一刻,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薛开门的时候回头对他笑。黑玛瑙似的眼珠子发着亮,将自己整个收入眼底,他在那双眼里看见自己最美的模样。

鞋柜上面的揉碎的黄澄澄的灯晃进薛之谦的眼睛。

他们最后一次亲吻,他最后一次把脑袋埋进爱人的脖颈,那温度他还记得。




薛之谦又咳嗽了几声,嗓音喑哑着却努力像以前那样大笑起来,只是一场大笑不能再持续太久。

“哈哈哈,你掉线了吗大张伟……”


大张伟能听出薛之谦说话时的颤抖,但他后来也没说他害怕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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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伟不说话。就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头传来的呼吸声,觉得眼眶太热了,像火烧一样痛。

“张伟……张伟…你别怕。”薛之谦说话的声音更轻了。张伟不知道他是因为病了,还是只是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


“你在北京好好呆着就没事了……”

“现在一定不要离开那里…外面太冷了。”

张伟觉得自己听不清薛说话。周围的人太吵了,有人在哭,也有人庆幸自己没有在传播源头的地方,他们也打电话,也撕心裂肺,也无声的痛苦。张伟控制不了的滚烫的泪珠由脸颊滑落。时隔已久,他又一次意识到人的脆弱,心灵的所谓做作和扭捏不安。这是最后一次。也是他最痛苦的一回。



剧烈的咳嗽声令他回过神。几乎快要停止心跳。他握紧手机,紧紧地,就像昨天抱薛之谦的时候。




“薛之谦…薛之谦……”





他在一片喧嚣里喊那个熟悉的名字,声音终于变成低声的呜咽。那些还没有说完的话一点点淹没在航站楼拥挤的道里,烟尘在最后一班航班离开的地面打卷。




此刻薛之谦只觉得脑袋太沉。思绪却也从未如此清晰。

“张伟……”

“我想你了张伟……”他终于睁开混沌的双眼,天花板上像是有星星,耳边有张伟刻意压抑的颤抖的呼喊,“这回没骗你。”




张伟一直叫薛之谦的名字。他或许自己也从未发觉,原来自己的名字从爱人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。或许,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了吧。


薛之谦快要没有力气了。从床上爬起来,被子掉到地上,他向门口晃着走过去。里面太闷了。


“你不要睡,别睡…薛、薛……”


夕阳酡红了双颊,他的助理没有回来。


他说,我不睡。我不睡。张伟。我不睡。
现在,我要去外面,那样可能离你更近一点。



薛之谦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,能坚持走到海滩。几只海鸥摔在那里,翅膀都惨破着,白色的皮毛耷拉着脏了颜色。




可是太阳还是很大,很圆的露出余下的一半,红到好像能够看见世界的另一端。



他们还呼吸着同一个世界的空气。

真好啊。




他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没力气穿鞋子,光着脚踩在沙滩上,粗糙,柔软。最后他躺下来。脸颊贴上滚烫的沙。这里不止他一个人,还有一些人,安静地,或者还在挪动的躺着。


意识越来越模糊。




张伟在哭。无声的。薛之谦甚至能感受到心碎的声音。



“张伟……”


这是归宿吗。

他望向远方,脑袋里却忽然间回响起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歌曲,有点远,应该模糊的,可是一瞬就像是回到那一刻。那是他与张伟注定相遇的命运发生的可能性的,最初的开始。



他还梦见张伟,他们的手牵着,牵着很紧,光着脚在沙滩上跑起来,他听见张伟喘息的声音,可爱,迷人。但越来越远。他的脚底板有些疼,这时候那首歌从海滩浪花吹来的方向,缓缓地流过来。





他回头去看。





薛之谦睁大了眼睛,把手机从紧贴着的耳边拿下来,看着屏幕上张伟的头像,绿色的刘海松散着像他,他打开免提。那头急急的叫他。一直叫他。




“薛之谦你你说话,别……”



“张伟…我……”





灯火葳蕤的札幌,他们挨着肩膀,看见对方眼里倒映着的漆黑夜空升起的烟花。


然后一切陷入沉寂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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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薛之谦……”

“我们什么时候去札幌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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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的天一向不是那么湛蓝。现在快要进入夜晚了。航站楼透明的玻璃残留着太阳的余温。


张伟听不见手机那头的呼吸声了。


但还有风声,它们靠冷漠缠起滚烫的距离,永远的离开海岸。









这里没有他。










像是很长的一场梦。

他醒过来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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