洁洁白醋

行乐须及春

保护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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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避不开对方。向右躲闪不及,向左被人挤向对方,因为这世界太小,甚至于少有的空时在超市自己买东西都能撞上,薛之谦侧身从两个妇女间挤过去,抬头就看见大张伟,他不戴口罩,墨镜也没戴,脖子上的大金链差点儿闪瞎薛之谦的眼。

薛之谦站在货架前不动,一边随手扯下一包味觉糖丢进筐里,他记起大张伟不爱用手提的篮子,因为太麻烦,推着车像个孩子一样在商场里左躲右闪。

他没有选择逃避的时间,大张伟瞟过来,目光与他相接的时候,那人微张的嘴告诉他,装备很全照样能被他认出来。

他们在一起以后才开始喜欢去超市。很短的时间,要小心翼翼的不被人发现,那时候他们却因珍稀的相聚时光而乐此不疲。


薛之谦发誓这是条件反射,他看向大张伟的篮筐,里面很多他过去限量的零食。

“薛老师……真有空哈,自个儿来超市。”对方声音轻轻的。

薛之谦没抬眼睛看大张伟,左手伸向大张伟肩侧,这动作让大张伟愣了愣。

“大哥,你挡着我拿东西了。”薛之谦说着,一手把那袋东西摔进筐里。

大张伟可能还想说什么,但最后只让了让,站在原地没有动。

他们没有再对话。







事实上有很多时刻,薛之谦都发觉了,那些时过境迁的画面好像在脑海里还是异常清晰,撕破了那层他专门留给音乐的保护罩,浮上飘摇的水面。

他往前走,好像还能听见大张伟在他身后喊:“哎薛,薛,等等我……”

这时候他会放慢脚步,然后装作不等的继续往前走,偷偷地笑,反正他知道这速度张伟就能追上了。这是他假装的,两个人之间不用说的相互适应。

他坚信自己演技绝佳,只是后面才发现这一点不存在于他在大张伟面前的时候,至今可能还是这样。



天知道他有多么害怕每个遇见他的瞬间。



身后什么声音都没有。他好过一点,大概。

结账的时候薛之谦要了包烟,站在超市门口抽完了,烟雾散尽的时刻,他回头看了一眼。那排零食货架前已经没有人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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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之谦很少坐公交,他现在红透了半边天,难免被认出来。所以这回,虽然他想不起为什么选择公交车,但他依旧这样选了。

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,到他目的地的这趟车上人稀稀拉拉的,下车的人不多,上车的更少,硬币滚进售票机的声音少有地响起来,他被公车摇晃的车身带的头晕目眩。

困意袭来,但他秉着警惕心理强打精神不昏睡过去,其实在公交车上本来也是睡不进去的。只是解决燃眉之急的疲惫。

靠窗的位子则是因为他喜欢,隔着一层棕色的窗,街边的人影融进黑暗,或化成灯光里的一点星辰。


困意总归没法挡,薛之谦辛苦工作的一个月来,自己折磨自己到消亡,他靠自己脑海深处的疼痛完成他的梦想,他无数次回忆最想忘记却一直藏着掖着的喜乐,虽然睡不着,但一帧一帧的画面恰巧被刚才的遇见带动,跳跃的闪播起来。

薛之谦脑袋毫无防备地在窗上撞了一下,疼的龇牙咧嘴。他愣一下,突然回头,后面的位子是空着的,蓝色的椅背上没有划痕,也没有伤痕。

他才忽然发觉,自己以前坐公交,似乎从来不用担心这个。

大张伟不喜欢跟薛之谦坐一块儿,总坐在他后面,撑着脑袋看他后脑勺,那时候薛之谦笑说他神经病。

他这时候想起在他每回小鸡啄米脑袋靠近玻璃的瞬间,那只软软的手,和,手掌心温热的触碰。迅速又柔软的。



大张伟坐在后座,伸出手,帮他加固围墙,不让他受到伤害。


他们是互相保护的。在不同的时刻。


可能昨天他们还在舞台上合作,今天却像陌生人,虽然这样说,但他没做戏,一切的好都是真实的,只是那一层透不过的雾也不会再消散了。



不知道以前那个人坐在后面的时候在想什么,笑我傻,还是眼里藏了他一向看不起的矫情和温柔。







司机把灯打开,白色的灯在车厢后半部和前半部一下子亮起来,可是薛之谦坐的那个位置头顶的灯偏偏坏了,昏暗把他包围,像是那层再没人做的,保护层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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